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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贝利亚(一)
贝利亚事件的历史考察
“贝利亚事件”的历史考察
王桂香
【内容提要】 “贝利亚事件”是斯大林逝世后苏联政坛上的重大政治事件。1953年6月26日，担任部长会议副主席兼任内务部部长的贝利亚，突然被秘密逮捕，随后被苏联当局指控“反党、反国家罪行”并被枪毙。苏联当局对“贝利亚事件”的正统说法沿用了近半个世纪。“贝利亚事件”的真实面目鲜为人知，实际上，当年的指控是凭空捏造的，存在罪名不符的问题，它是斯大林逝世后苏联高层权力斗争的产物。
【关键词】 苏联 贝利亚 “贝利亚事件”
【作者简介】 王桂香，1965年生，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博士。(北京 100007)
“贝利亚事件”是苏联历史中的诸多谜案之一，几十年以来，对此事件说法不一。
1953年苏共中央七月全会结束后，7月10日苏联媒体首次公开报道了“贝利亚事件”，党的机关报《真理报》刊登了简讯：苏共召开中央全会，讨论了马林科夫代表中央主席团所作的《关于贝利亚的反党、反国家罪行》的报告，指控贝利亚破坏苏维埃国家，为国外资本家服务，企图把内务部凌驾于政府和苏联共产党之上；全会通过决议取消贝利亚的中央委员会资格，并把他作为苏联共产党和苏维埃人民的敌人而开除出党[1]。同日，解除了贝利亚的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和内务部长的 职务，移交苏联最高法院审理。随后各出版机关和图书馆奉命销毁了贝利亚的有关资料，大百科全书中的条目也奉命被覆盖粘贴。
近年来，新解密档案材料为人们了解事实真相提供了依据。尤其是《贝利亚在1953年，苏共中央七月全会速记记录及其他文件集》[2]，集中了从斯大林逝世到贝利亚被枪决之间苏联当局的一些有关原始资料，为了解“贝利亚事件”真相提供了帮助。贝利亚也越来越引起俄罗斯史学家、文学家们的关注，出现了一些专著[3]、论文以及相关书籍的专门章节[4]，其评论不一，争论激烈。一些人仍视他为血腥恶魔的政治家、阴谋家；另一些人则认为，贝利亚是位颇有领导能力的国务活动家，其在镇压中的过错实际上并不比莫洛托夫和赫鲁晓夫这些政治局委员的过错大，只是他在1953年夏激烈的政治斗争中被打败，否则，激进改革的主要发起人的形象是会与贝利亚的名字连在一起的。为了能够冷静地、客观地、历史地评价贝利亚和“贝利亚事件”，首先让我们一起了解一下贝利亚的主要国务活动。
一 贝利亚的主要国务活动
被苏联当局从苏联百科全书中删除了近半个世纪的贝利亚，如今重新拥有独立的条目。根据苏联政治精英百科辞典——《绝密人物生平百科》[5]，贝利亚自20年代初领导高加索肃反委员会，1931年起任格鲁吉亚共产党中央第一书记，1938年11月起被任命为内务人民委员(即内务部部长)[6]，1939年春当选为联共(布)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候补委员。1941年任人民委员会副主席(后来称部长会议副主席)，主抓煤炭、石油和金属工业及重工业、军工综合体，随后进入战时最高权力机构国防委员会，负责监督飞机、坦克、武器、弹药的生产，因卫国战争中的突出贡献而晋升为苏联元帅，被授予“社会主义劳动英雄”及一系列勋章、奖章。战后任国防委员会特别委员会主席，负责领导研制原子弹工作。自1946年3月起当选为政治局委员。斯大林逝世后，贝利亚担任部长会议副主席兼任内务部部长(国家安全部也并入其中)，期间提出一系列纠正以往错误的大胆举措。1953年6月26日被当局秘密逮捕，12月23日被枪毙。
简言之，贝利亚是40~50年代苏联高层领导集团的核心人物之一。
斯大林时期，调入中央工作后的贝利亚参与的重大事件主要有：出任内务人民委员，迅速整顿国家安全机关[7]，从劳改营、教养院分别释放了22.36万人和10.38万人，但同时也逮捕了许多人，镇压活动并没终止；其次，领导内务人民委员部对侨居墨西哥的托洛茨基实施暗杀[8]；再次，整肃外交部[9]，为苏德“合作”排除“干扰”；第四，参与“卡廷事件”[10]，奉命接管棘手的波兰战俘约25万人，并根据1940年3月5日政治局通过的决议秘密处决2万多名前波兰军官[11]；第五，指挥强制性的民族迁徙行动[12]；第六，负责领导原子弹的研制工作，领导苏联情报机关从国外获取原子弹研制的机密，并负责原料铀的开发，1945年秋任原子弹特别委员会主席，负责组织工作并督促保障完成任务。1949年秋苏联第一枚原子弹爆炸成功，为此联共(布)中央和部长会议专门嘉奖贝利亚列宁勋章和一等斯大林奖金，有人称其为“苏联 原子弹之父”[13]。其后，贝利亚继续负责主抓苏联氢弹的研制工作，结果比美国早一年研制出来，为苏联的大国地位提供了军事保障。
斯大林逝世后，熟知苏联国内外局势的贝利亚，向苏共中央委员会主席团迅速提出了一系列纠正错误的大胆举措和提案，并亲自主抓落实一些议案，展现了其政治生涯的另一面——精明能干的政治家、尝试改革的先行者。
斯大林逝世后，首先是贝利亚主动发起苏联平反冤假错案工作。他签署绝密文件，下令成立专项侦查小组，重新审查斯大林晚年的“医生案件”、“前苏联空军领导人和苏联航空工业部的领 导被控案”、“明格列尔案件”等有重大影响的一系列案件[14]。根据重新审查的结果，贝利亚迅速向苏共中央主席团递交了上述一系列案件的复审报告和予以平反的提案。苏共中央主席团批准了上述报告，其涉案人员都得到了平反，并被恢复名誉。
贝利亚坚持把他签署的案件复审报告和其他材料附在苏共中央主席团的相关决议后面，分发给中央委员、候补委员以及各地方州委书记等人。贝利亚展示给社会的是反对滥用职权和反对政治迫害的形象，也许他有以此赢得民心、捞取政治资本的动机，但无法否认贝利亚的复查报告和提议平反议案的积极意义，它确实拉开了苏联平反冤假错案的大幕，而且起到了打破社会政治僵局、提高领导集团威信的作用。
1953年3月26日，贝利亚还向苏共中央主席团递交了大赦草案报告，指出劳改营、监狱和集中营服刑的犯人多达252.64万人[15]，占1951年初苏联总人口的1.39%，造成监狱、劳改营人满为患。大赦草案提议释放上百万人[16]，获苏共中央主席团的批准，1953年3月28日《真理报》头版刊登了“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大赦令”。它带给苏联社会的震动是很大的，“给被判刑剥夺自由在5年以上者的刑期减半”条款扩大了大赦的受益人群，使大赦的意义不只局限于释放103.2万人回家，对稳定社会情绪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大赦令不适用于反革命罪”犯人(这一提法是苏联政治犯的代名词)，使广大的政治迫害受害者继续含冤服刑。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无论是贝利亚还是其他高层领导人，都不可能完全告别斯大林时代，他们也无意于一下子抛弃原有的专制管理模式，所做的只是对其进行修补而已。
此外，贝利亚还递交了关于限制苏联内务部特别会议权限的报告[17]，提议修改刑法内容，从法律上纠正镇压范围过大的做法和减少民众的不满，明确提议取消某些经济罪、失职罪的刑事责任[18]。贝利亚曾向米高扬谈过其主要想法：“应当恢复法制，不能容忍国内目前这种状况。我们逮捕了许多人，应该释放他们。应当精简内务部。”[19]
改革户籍管理是贝利亚提出的另一项影响较大的对高度专制管理模式进行修补的缓和举措，因为对自由往来和居住的限制越来越引起国民的不满，中央主席团讨论并通过了贝利亚的“取消护照加注和特别受理地区”报告。贝利亚还对不给农民发放国内护照(即长期有效的多页身份证件)的做法提出尖锐批评，签署内务部第00 357号令，规定在其他地区找到工作的农民可领取临时护照。这一措施冲击了苏联集体农庄体制，因此 遭到其他领导人的反对，贝利亚被逮捕后这项措施也被取消[20]。
贝利亚在其递交给苏共中央主席团的报告中也间接地谈到农业问题——大量农庄庄员收入很低，他主张“发展农庄的公有经济和提高农庄农民的物质福利，降低首先是山区和半山区农庄的农产品国家采购定额和规定的现金支付定额”
[21]。
在完善民族政策方面，贝利亚向苏共中央主席团递交了关于乌克兰西部、立陶宛、白俄罗斯形势的报告，提出起用地方民族领导干部来替换俄罗斯籍最高领导人的举措，预防爆发非俄罗斯族的民族反抗。这是一种应急性的缓解紧张关系的 举措，对此甚至其政治竞争对手赫鲁晓夫后来也承认其正确性[22]。
在改善国际关系方面，贝利亚秘密谋划苏联和南斯拉夫关系正常化，密切关注民主德国严峻的政治、经济局势，主张修改对德政策，大胆地提出极具政治冒险性的尝试——主张在民主德国放弃移植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建设，放弃在农村建立集体农庄的方针，主张在民主德国推行中立的和平德国方针，但遭到莫洛托夫等人的坚决反对，最终导致东柏林的6月骚乱，苏联动用武力进行镇压。 上述是贝利亚百日施政的主要举措。苏联高层领导集团采纳这些提议，是面对斯大林时期造成的严重现实危机所做的自救反应，旨在争取民心、恢复正常秩序，一定程度上缓解、消除民众心中的不满，缓解已日益激化的社会矛盾。这也
中国贝利亚(二)
剪除贝利亚是赫鲁晓夫策动的一场政变
剪除贝利亚是赫鲁晓夫策动的一场政变
郑异凡
2013-3-12 13:45:09 来源：《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2年第1期 摘要: 1953 年苏联 “贝利亚事件”轰动一时。贝利亚到底是如何死的，至今仍是个谜。种种迹象表明，贝利亚并非经审判合法地被处决，而是 6 月 26 日在其住所被枪杀的。这是一场由赫鲁晓夫策动的有预谋的政变。为除去贝利亚，赫鲁晓夫在领导成员之间挑拨离间，动用了军队力量，甚至出动了坦克，搞突然袭击。赫鲁晓夫后来实施的改革，与贝利亚的 “百日新政”并无原则区别，说明这一事件不是由于政策路线的分歧，而是一场争权斗争，它为赫鲁晓夫飞黄腾达扫除了最大的障碍。
关键词: 苏联; 赫鲁晓夫; 贝利亚; 政变; 改革
中图分类号: D1; D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1 －5574 (2012) 01 －0035 －15
1953 年斯大林逝世后不久，苏联破获了 “贝利亚叛国案”，贝利亚于 12 月经审判被枪决。此案震惊世界，也在中国引起强烈反响。然而多年之后，此案的诸多疑团逐渐显露，种种迹象表明，这实际上是由赫鲁晓夫策动的一场政变。 1938 年 8 月，时任格鲁吉亚共产党第一书记的贝利亚被调到莫斯科工作，任内务人民委员部第一副委员，同年 12 月升任内务人民委员。1945 年 8 月至 1953 年 6 月任苏联部长会议国防委员会第一专门委员会主席。1950 年 4 月至 1953 年 3 月任部长会议主席团常务委员会委员。斯大林逝世后，贝利亚任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兼内务部长，位置仅次于马林科夫，排第二位。那时赫鲁晓夫任
中央书记处书记，没有政府职务，排第五位。赫鲁晓夫是从莫斯科市委书记的位置提上来的，此前还担任过乌克兰共产党第一书记。这两个职务都算不上是全国性的，只能算是地方领导人，而马林科夫和贝利亚则都是全国性领导人。特别是贝利亚，可以说是当时苏共中央里最能干的领导人，并且有安全系统的支持，凭赫鲁晓夫的位置和实力是无法同他相对抗的，只有采取非常手段才能排除自己上升道路上的这一最大障碍。自斯大林逝世后，在赫鲁晓夫的仕途中共经历过三次政变: 第一次就是剪除贝利亚; 第二次是1957 年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莫洛托夫等发动政变，企图推翻赫鲁晓夫，但弄巧成拙，反而被赫鲁晓夫打成了 “反党集团”;第三次是 1964 年勃列日涅夫、苏斯洛夫、谢列平等发动政变，终于把赫鲁晓夫赶下了台。在苏联历史上，一个领导人亲历三次政变实属罕见，而其中最惊心动魄的一次当数剪除贝利亚。这是一场流血的政变。
苏联官方对 “贝利亚事件”的说法
按照苏联官方的说法，贝利亚案的经过大体如下: 1953 年 3 月 5 日斯大林逝世，在他弥留之际，苏共中央主席团开会，组成了新的苏联党政领导班子。会上，贝利亚提名 马林科夫担任部长会议主席，马林科夫提议贝利亚担任部长会议第一副主席兼内务部长。斯大林逝世后，贝利亚开始了他的 “百日新政”，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改变现行的国内外政策。6 月26 日，克里姆林宫召开会议，在会上逮捕了贝利亚。7 月2—7 日，苏共中央召开全会，揭发批判贝利亚。7 月 10 日，《真理报》公开报道了贝利亚事件。12 月23 日，对贝利亚及其同案犯六人宣判死刑并立即执行。【中国贝利亚】
上述说法存在好多疑点。让我们从此案的结局开始，倒过来逐一进行考察。当时在克里姆林宫从事保卫工作的希日尼亚克·古尔维奇少校，曾奉命看管被捕的贝利亚，并亲自参加了对贝利亚死刑的执行。据他回忆: 6 月 26 日，他和另
外 50 名卫兵被召集在一起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他们等候在克里姆林宫正门外面。当夜，古尔维奇和他的同事押送贝利亚前往秘密关押地点——莫斯科市中心奥斯班考大街的一所地下室。关押贝利亚的房间只有 20 平方米，四周没有窗户。在以后等待审判的六个月中，古尔维奇一直住在贝利亚房间的隔壁，全权负责料理贝利亚的生活。在关押期间，贝利亚说得最多的就是: “我是无辜的，很快就会被放出去，等我出去以后，要好好地报答你。”1953 年 11 月以后，对贝利亚的审判正式开始，古尔维奇每天陪他上法庭。贝利亚的死刑判决下来后，古尔维奇给他买了一套黑色西服，供他在行刑时穿。行刑当天，古尔维奇给贝利亚戴好手铐，送他到地下室的另外一个房间，那里有五名军官等着他。贝利亚知道自己将被处死，他叮嘱古尔维奇把他死去的消息通知他的儿子。几分钟后，苏联空军参谋长巴茨斯基中将在近距离内向贝利亚开了第一枪，然后命令其他行刑队员开枪。古尔维奇也掏出了手枪，在距离贝利亚两米远的地方开枪射击。行刑完毕，其他军官迅速离开了，留下古尔维奇一个人处理后事。他用帆布裹起贝利亚的尸体，送到火葬 场。在那里，古尔维奇把贝利亚的尸体推进了焚化炉，最后又用巨大的鼓风机把他的骨灰吹得一干二净[1]。
然而，关于贝利亚死亡情况的官方资料存在许多疑点: (1) 案卷中没有留下贝利亚的手印，而摁手印是必须的手续; (2) 案卷中没有贝利亚的最新照片，按规定，囚犯入狱后必须有正面和侧面照片，而贝利亚的案卷中只有一张较为年轻的、不戴夹鼻眼镜的正面照片，看上去比当时 54 岁的贝利亚要年轻 10 岁左右，显然不是入狱时拍的; (3)审讯记录中没有贝利亚的签字; (4) 案卷中没有判决书的原件，无论判决书还是审讯记 录都没有法官的签字，只有科涅夫元帅一人的签字; (5) 案卷中没有枪决后确认贝利亚死亡的医生签名，而同案其他六名被枪决者均有医生的签名; (6) 其他六名被枪决者的遗体均留有火化的相关文件，而贝利亚的则没有。这就使人不得不怀疑贝利亚是否真的在 12 月 23 日被枪毙
了，因为这些手续按常规是应该有的，经办者是决不会疏忽的。此外，贝利亚于 6 月26 日被捕，直到7 月8 日才公布逮捕贝利亚的决定，这种做法在苏联历史上也是前所未见的。贝利亚的 “审讯记录”所标的日期为 7 月 23 日至 8 月 26 日，这就是说，贝利亚很有可能在审讯结束后立即就被执行枪决了，所以在所谓正式审判和执行枪决时，已经不存在活着的贝利亚了，也就无法形成所需要的文件了。
贝利亚被捕后，7 月 2—7 日苏共中央召开中央全会，揭发批判贝利亚的罪行。这时候贝利亚还没有被开除出苏共中央主席团、苏共中央和苏共，按理他有权出席全会，为自己辩护，但实际上他没有在全会露面，被剥夺了这一权利。据说，会上宣读了贝利亚给马林科夫、赫鲁晓夫等人的三封信，这也许能够证明贝利亚还活着。然而有专家认为，这三封信不是贝利亚的笔迹和签名: 头两封信是用正规的书法写的，用这种写法通常都是不愿让对方认出自己的笔迹; 第三封信写得比较匆忙，也不像是贝利亚的笔迹。拿这三封信同贝利亚以前在文件上的批语和签名对照，可以清楚地看出不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因此有研究者认为，这三封信是伪造的，不足以证明贝利亚当时还活着，还呆在莫斯科军区司令部的地下室[2]。全会上一些人发言的用语，似乎也表明贝利亚已被消灭。例如，卡冈诺维奇在会上说 “中央委员会消灭了冒险分子贝利亚”，“现在，当我们了结了阻碍我们前进的奸细贝利亚”[3]。赫鲁晓夫在会上谈到贝利亚时，用的也都是过去式。
这就有必要再往前回溯到 1953 年 6 月 26 日，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官方的说法是，这一天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了会议。到底是什么会议? 说得并不清楚: 一种说法是部长会议; 另一种说法是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 第三种说法是，先是部长会议，然后改为主席团会议，以便让非政府成员的主席团委员能够合法参加会议。赫鲁晓夫的说法是部长会议主席团会议，同时邀请了苏共中央主席团
全体成员参加，但马林科夫主持会议时把它说成是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这样就可以讨论党内问题了。
接下来，在这次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官方的说法是，会上逮捕了贝利亚。怎么逮捕的? 存在不同的说法: 一种说法是马林科夫或者他的助手发出了暗号; 另一种说法是马林科夫紧张得找不到桌子下面的电铃，赫鲁晓夫动手揿了电铃，发出信号，闻讯进来了几个将军。是谁逮捕了贝利亚? 朱可夫说，是他拧住了贝利亚的双手; 莫斯卡连柯说，是他迫使贝利亚举起双手; 巴季茨基说是他抱住了贝利亚; 而赫鲁晓夫说，逮捕时贝利亚把手伸向了公文包，他怕贝利亚去拿枪，就急忙摁住了他的手。就这么一个逮捕贝利亚的过程，当事人竟有几种不同的说法。细节的不同说明有人说的不是实话。这使人们不由地产生一个疑问: 究竟有没有在会议上逮捕贝利亚这回事?【中国贝利亚】
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克里姆林宫的会议上，那么，逮捕或枪杀贝利亚的事到底发生在什么地方呢? 一个说法是，那一天领导们在大剧院观看歌剧 《十二月党人》，贝利亚在回家的路上被逮捕。另一个说法是，那一天领导们出席波兰使馆的招待会，回家时贝利亚和伏罗希洛夫、布尔加宁同乘一辆车，途中被后两人制服并逮捕。由于这两种说法都缺乏旁证，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及。第三种说法是，26 日贝利亚在自己家里的办公室被击毙。关于一位国家二号人物的被捕或死亡，竟存在这么多的不同说法，而且都出自当事人之口，且离事发时间并不远，这就说明里面肯定有问题，肯定有人要对公众、对 历史隐瞒什么。
到现在为止，我们用倒叙的方法一项项地来排除官方的说法: 贝利亚不是在 12 月23 日被枪毙的，在七月中央全会期间贝利亚已经不在人世了，6 月 26 日在克里姆林宫会议上逮捕贝利亚一事不可信。下面我们来看看比较可信的另一种
中国贝利亚(三)
达瓦里希在何方：从《前进,达瓦里希》看中国大陆社会的思想状况
达瓦里希在何方：从《前进，达瓦里希》看中国大陆社会的思想状况
叶 攀
前一段时间，一位大学女生的毕业视频在中国网络上掀起了一阵波澜。这个视频的名字叫《前进，达瓦里希[1]》。这个视频一出来，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网友都觉得这部影片让人热泪盈眶，也有一些人士对之进行了激烈批判，目前大陆社会中几派主要思潮的信奉者纷纷上阵。
这个视频的内容是这样的： 1980年代末，某个国营工厂家属区，一个小女孩，动画片的主人公在苏式计划经济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小女孩的童年很简单，她的玩伴不是人，而是一群小动物：猫儿弗拉基咪尔、小鸡费里克斯和小鸭子贝利亚。[2]【中国贝利亚】
小女孩从小深信她生活中的一切、她妈妈告诉她的一切就是共产主义。小女孩连过家家都是苏联式的，比如贝利亚偷走积木之后，小女孩给它冠以“社会主义害虫”等罪名，并以人民的名义予以审判：“贝利亚由于盗窃社会主义和人民的积木，要受到处分，其他的同志都要引以为戒，保护我们的优良传统。”她完全不知外部的世界正在发生怎样的变化。但是渐渐的，她也发现“最近大家都不太好了”，先是老咪，然后是费里克斯，最终连贝利亚也被卖到了餐馆。[3]然后从电视里也传来了苏联解体和戈尔巴乔夫辞职的消息。
小女孩发现妈妈已经背叛她和她的伙伴的时候，她就逃离了新的生活，那里有高楼大厦，以及各种从美国买来的东西„„她不顾一切地奔跑，只为她的梦想。然而这个时候，她在一个工地被一阵炮火击中。然后在另外一个世界，她见到了仍然保持坚定信念的伙伴们。当初她交给费里克斯的“决战的最高指示”，又传回小女孩的手中，纸条上面写着：前进，达瓦里希！
自始至终，小女孩的游戏里和画面上都没有出现妈妈[4]。妈妈曾表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理解支持我们的建设，但并不能否认它的伟大，我们的战士，神圣的信仰，永远都不会磨灭，他照耀着我们每一个人。”小女孩以此为信仰，为 1
之奋斗、建设，但是这份信仰最终却以两块七的价格被贱卖了。在苏联出现危机的时候，妈妈立马不再像过去那样努力工作，并在第一时间搬离了平房，扎进了高楼，即便这座高楼的电梯是往下开的，妈妈的家里仍然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高级消费品。在搬家这个问题上，妈妈像以前那样主宰了一切。
评论中首先粉墨登场的是中国大陆的自由主义人士，这些历来将苏联视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邪恶帝国”的人士当然不会对这样一个视频有任何赞扬，他们直接说出了这样的话：“看得我毛骨悚然~~~片子主题意识如此慎得慌，再牛逼的技术都挽救不了。我给1星，作者好好补下历史吧，让苏共精神、达瓦里希信仰伴你永垂不朽~！”、“ 一副政治洗脑导致正常儿童的童年被毁的感觉。”、“小姑娘的人物设定，只是让我看到了一个被洗脑，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的傻瓜。” 、 [5]“小姑娘，食上几天人间烟火就知道啥叫宗教了。”大陆自由主义在这问题上，和他们在关于苏联等问题上的态度一样，无非是把西方自由主义尤其是自由主义右翼的陈词滥调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每一个字，都可以在哈耶克、波普尔、汉娜·阿伦特等[6]的著作中找到。他们把批判的矛头针对“现实社会主义”的一切，主张通过建立市场经济和自由主义民主相结合的制度完成“解放”。同样，他们也把“现实社会主义”中的问题归结为某种“意识形态”的作用，认为，只要回到“人性”——对于自由主义而言，“人性”主要指的是人的生理特性，亦即“否定”特性，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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